在《白鹿原》原著中对田小娥有这样一段描写,让人读后浑身发凉:长工头压低声对黑娃说:“郭举人娶下那个二房女人不是为了睡觉要娃,专意儿是给他泡枣的。每天晚上给女人塞进去三个干枣儿,浸泡一夜,第二天早上掏出来淘洗干净,送给郭举人空腹吃下。郭举人自打吃起她的泡枣儿,这二年返老还童了。”黑娃听了觉得心里很难受,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,憋得堵得胸脯发胀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1991年,50岁的陈忠实完成了一部近50万字的巨著《白鹿原》,它描绘了一个撕心裂肺的时代,一个纷乱不堪的社会,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人物群体,以及新旧价值观交替之际的阵痛。
《白鹿原》一经问世,引起了文学界的轰动。从1993年6月至10月,仅仅五个月时间,这本书就印刷了七个版本,超过50万册全部售罄。同时,盗版《白鹿原》也开始盛行,据说每个人的抽屉里都有一本。这使得《白鹿原》成为了当时备受瞩目的作品。
《白鹿原》这部经典小说出版已经过去了30年,但是围绕着这部作品所衍生出来的话剧、电影、电视剧以及其他文化产业,至今仍然对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产生着深远的影响。不过,相比原著,这些改编作品总是有所欠缺,因为由于审查问题,许多深刻的情节都被删减和美化,比如田小娥充当“泡枣”。
田小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,纯洁无瑕,容貌年轻美丽,却被她的父亲出卖给70多岁的郭举人做小妾。然而,她并非只是为了温暖床铺和延续血脉而存在的,她在郭家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,白天干着下人的活计,晚上则成为了“泡枣”药炉,承受着屈辱和羞辱。
“泡枣”是陕西民间的一种残酷的方法,它对女性的健康和尊严造成了极其无情的践踏。
许多人不能理解,为什么陈忠实要写这样一个情节,为什么一个年轻的女子会被贱卖、被迫充当“泡枣”药炉呢?
首先,我们需要明白,《白鹿原》虽然是小说,但所有的情节都是以现实为模板的,其中许多看似荒谬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。陈忠实构造田小娥这个角色,正是为了代表千千万万在封建社会下受苦的女性,为她们发声。
在男权社会中,有许多像田小娥一样的女性,她们处于社会的边缘地位,永远无法摆脱被侮辱、受伤害和被当作工具的命运。
田小娥的存在就是为了反抗,她把枣扔进尿里泡着,并与黑娃私会,试图以此来对抗郭举人,以此来打破传统文化对女性的压迫。
陈忠实说:“田小娥是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去反抗的叛逆者。”
因此,他采用了最原始的描写方式,毫无掩饰地展示了田小娥与四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。因为“金钱、权力、欲望”这三样东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能反映人性的,而伦理道德只是掩盖那些丑恶行径的幌子。
最终,四个男人都背弃了田小娥。鹿三用一支梭镖狠狠地击中她的后心,她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,就这样在土窑里结束了生命。
田小娥的死是人性的悲剧,也是时代的悲剧!她的灵魂仍然在白鹿莽原上流浪,哀叹着她所受的委屈和不甘。
因此,田小娥是《白鹿原》的点睛之笔。关于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是应该被写下来、必须被写下来的。然而,有很多人对田小娥持有偏见,甚至认为陈忠实先生以此行为是为了博眼球。有些人甚至将田小娥的“露骨描写”与贾平凹的《废都》相提并论!
因此,在《白鹿原》出版后不久,由于其内容被禁,评选茅盾文学奖时,评委要求陈忠实删除“直白露骨的描写”。为了能让《白鹿原》顺利出版,陈忠实妥协了,删除了超过40000个精彩的描写片段。这样,《白鹿原》才得以在争议中获得茅盾文学奖并重新引起读者的关注。
陈忠实叹息道:“被删掉的,都是精华,希望有一天,《白鹿原》的完整版能够再次问世。”
遗憾的是,2016年4月29日,陈忠实因病在西安去世。在他的告别仪式上,他的颈下枕着《白鹿原》。
著名学者范曾甚至称《白鹿原》为:“一代奇书也,放之欧西,虽巴尔扎克、斯坦达尔,未肯轻让。”
随着时代的发展,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社会更加包容,那些所谓的“大尺度”内容也得以重新融入原著《白鹿原》。终于,最初版本的《白鹿原》得以重新呈现。
只有完整的《白鹿原》才能真正地描绘复杂的人性和难以启齿的情感与欲望,只有完整的作品才能真正表现出我们民族深重的秘密和隐痛,那些被删减的十分之一篇幅,才是作品的点睛之笔。
如果你也希望进入那段震撼人心的历史,不要错过这本没有删减的《白鹿原》。因为,人性往往隐藏在表面之下,透过庸俗的外表,洞悉人性,才是《白鹿原》真正想要传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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